香港藝術節 | 藝妓，使「美麗」一詞得以真正的具象化 | 日本傳統藝能——長唄與藝妓

3月8日於南蓮園池觀看了第53屆香港藝術節節目《日本傳統藝能——長唄與藝妓》。置身於真正的日本庭園中, 與藝妓們的距離被空間打破，於是, 傳統藝術與文化得以被重塑, 猶如被賦予新的生命般, 有了人的溫度, 又不忘那些傳統社會中遺留對女性的固有審美。

✍️  加入我們「大評論家計畫」，詳情：https://www.artmap.xyz/main-page-junior-art-reviewer

節目的構成元素非常簡單, 不外乎舞蹈、音樂及互動, 卻是一次近距離的東洋文化體驗。數段舞蹈中, 藝妓手執扇子, 在狹小的橫型舞台中起舞。日本舞蹈的動作多以小幅度、單一且富故事性見稱, 利用翻掌、轉頭等動作表現不同的人物情緒及動機, 非常有特色。日本舞蹈含蓄而內斂, 藝妓們腳步小而精確, 所有身體角度包括頭、手等都準確到位, 別具端莊典雅之美。

音樂環節中, 藝妓們雙膝跪地, 手持三味線 (弦樂) 以及尺八 (管樂) 彈撥誦唱, 相比西樂中講究的和諧動聽, 東洋音樂顯得格外奇特。日本樂曲中普遍使用minor scale (小調音階), 以符合其美學概念 - 序破急(Jo-Ha-Kyu) 及幽玄 (Yugen)。在我對樂曲的聆聽觀察而言, 節奏大多於慢到急中來回穿梭, 而不和諧的旋律分佈又使得音樂聽起來神秘且變幻莫測, 仿如藝妓白臉的美, 讓人無法捉摸。

南蓮園池素來予我恬靜、朦朧之感, 是次身處以木材搭建的室內茶室《香海軒》, 在富有東洋氣息的氛圍下, 我不禁驚歎自己猶如置身真正的日式庭園, 跟前放著清酒小酌, 看著佳人「起舞弄清影」。然而, 這樣狹窄的長廊式舞台、藝妓的內斂端莊、神秘尖銳的樂聲使四周的環境開始扭曲, 不知不覺間, 一種詭秘的感覺躍現。我想, 從注視到藝妓們雙膝著地抱著三味線, 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斜下彈奏的瞬間, 好似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一個遙遠、與我們密不可分的時代。藝妓的存在如同傳統社會下對女性審美、刻板印象下誕生的產物, 她們舞動時對一顰一笑的精確掌握, 倒背如流的歌詞呼應著藝妓訓練系統下的苛刻。

我看著台上那些美麗的臉龐沒有任何外露的情緒, 只有淺淺的微笑, 伴隨那份隔空也能感受到的「日式禮貌」, 在我眼前的是一份無奈與堅定。我在想, 究竟她們如此努力, 費時間與心神成為藝妓, 為的是什麼？在如此親密的觀眾距離下, 她們看著那些現實裡靠在身旁的男性, 心裡又作何感受？那種含羞的笑容背後經歷過什麼, 我不敢想像。只是, 絕對謙卑中我看到了女性在華麗包裝下的赤裸, 服從與卑微。在我看來, 藝妓是人, 美麗而有文化的女人。她們都是身懷絕活的藝術家, 是讓人敬仰的表演者。

除了實地演出，節目有分享及互動環節, 這是演出最吸引的部分。藝妓娓娓說著出師前學習的繁瑣, 以及不能嫁人等的規條。在聆聽觀眾問題和藝妓們的回應時, 我一直對她們透露的內行運作感到驚奇, 例如京都十五歲成為舞妓的年齡門檻、需要學習的技能...... 行業裡全是舊時代遺留下來的「老規矩」, 我對藝妓們奮力堅守及艱苦走過的路感到不可置信, 同時又深感佩服。同時, 個人認為讓觀眾體驗「陪酒遊戲」亦是非常有趣的元素之一。

雖然未能被選中到台上和藝妓們進行互動, 在舞台下觀賞亦使我不亦樂乎。從傳播文化的角度而言, 舞台呈現與講解導賞缺一不可, 正正因為兩者相輔相成, 觀眾在《日本傳統藝能——長唄與藝妓》中得以從多角度了解藝妓文化。這使得這份以往遙不可及的工作突然變得人性化, 和觀眾的距離近了不少。我想, 這亦是香港藝術節牽線讓節目來港, 同時得以在南蓮池園呈現的主要原因：讓藝術與大眾接軌,。普羅觀眾又何嘗不是藝術的焦點對象？唯有足夠緊密, 觀眾才得以產生興趣；唯有足夠深厚, 文化才得以被傳揚。透過多維度的演出內容, 我覺著自己首次沉浸式的體驗彼岸最傳統而恬靜的藝術形式, 使「美麗」一詞得以真正的具象化。

傳統的文化資產應被保存還是遺棄？如若承繼, 形式又應否視乎社會的更迭與時並進？感謝《日本傳統藝能——長唄與藝妓》讓我在美麗的本體後看到人性的私密面。在幽靜閒適的環境下感受, 我不會稱之為一個演出, 更多的, 反而是一次私密的導賞分享。希望以後, 更多同類的觀賞體驗能引進香港, 而本土的創作者亦可以創造我們的分享空間, 使香港在地文化得以被推廣及承傳, 締造屬於我們的,「藝之宴」。

文 | 鄧思寧

圖 | 香港藝術節

《日本傳統藝能——長唄與藝妓》

觀賞日期 | 2025/03/08 下午 06:30

觀賞地點 | 南蓮園池香海軒

#藝術地圖 #artmap_artplus #cultural #artmap #artmap_大評論家 #香港藝術節  # 日本傳統藝能——長唄與藝妓 # 南蓮園池 # 香海軒 #傳統文化 #藝妓 #長唄 #傳統審美 #女性 #傳承

——— 探索更多藝術地圖 ———

合作查詢 ｜advertising01@artmap.com.hk

資訊投稿 ｜editorial@artmap.com.hk

@artmap_artplus

@artplus_plus

@ampost_art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