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群展《飛地:一部自傳的誕生》,今年10月在臺北市立美術館(北美館)亮相,展出28位藝術家近 112 件作品及文獻。靈感來自維吉尼亞•吳爾芙的《自己的房間》,以窗、歲月流逝、燈塔三部分探索日常的真實、變遷中覺察,及象徵與追尋。展覽以「飛地」,即國家境內不受主權管轄的土地為意向,28位藝術家雖全部為女性,展覽不僅僅指代女性主義藝術,而是適用於社會各個層面的個體,用藝術建構一個獨立於外部環境的意識空間,在混亂的現實中保持心靈平靜的內在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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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上)李錦繡,《容合、相待、彩虹曲》,2002,壓克力顏料、蠟筆盒、畫布,145 × 90公分(×3)。臺北市立美術館典藏。
(左下) 謝鴻均,《游》,2022,油彩、畫布,172.5 × 173公分。臺北市立美術館典藏。
參展的28位藝術家,有20位臺灣藝術家,還有來自韓國、巴西和瑞典的4位國際藝術家加入,在藝術的「飛地」對話。儘管藝術家們有共同的女性身份,但細讀每位藝術家的成長故事與藝術表達,整場展覽不止於女性主義範圍,而是構建和反思了處於社會規訓和體制下普通個體的「處境」。女性往往是這種處境中的顯性代表,這也是近年頻繁出現女性主義藝術的原因。與氾濫的女性主義藝術區別開的,是展覽所呈現的更深層面社會關切,這是「女性主義」表面下,一場好展覽的核心。
| 女性主義
曾在1998年臺北雙年展展出的《粉紅色的房間 III》,由韓國女性主義藝術先驅尹錫男創作,用不穩定的粉紅色表達中產階級女性不安情緒,反映女性在社會中的被動地位與困惑。臺灣藝術家謝鴻均的《遊》,呈現兩個平行交疊的綠色蛹狀生命體,靜靜躺臥在淡黃透明的羊水中漂浮遊動,直線有如每根神經牽引著母體與胎兒間的連動。而年輕的臺灣藝術家黃海欣則用更詼諧的方式生動描繪了《婚姻危機》與《新娘和她的西樂隊》,以婚禮為場景,原本預設溫馨莊嚴的慶典卻經常出現各種意外和矛盾情緒,讓人聯想到臺灣傳統民間習俗中的場景,呈現出婚禮背後的矛盾與不安。
| 走出女性範疇,以無性別方式參與當代社會議題,關注權力與規訓下的個體
九零後藝術家蕭珮宜的《人間樂園》以擬人化的動物演出人類社會叢林法則般的虛妄與權力角逐,繽紛豔麗的色彩與裝飾風格,是反應當代社會心理的警世寓言。與蕭珮宜一樣,生於香港、定居臺灣的蕭麗虹,以清醒和批判的眼光對待社會權力結構的虛妄,1991年的作品《老梯子》呈現一群以有機捏塑的泥人正在沙地上奮力且爭先恐後地要攀爬階級長梯,但爬上頂端才驚覺空無一物。陳瀅如更是將焦點從人類社會移向太空,聚焦太空探險及全球盛行的帝國主義與威權統治,《共登世界大同之境》以蔣介石的星座命盤為基礎,剖析其領袖特質與獨裁者性格,以宿命論揭示獨裁者的出現和造神現象的無可避免,暗示宇宙中重大事件的發生,似乎有其內在秩序且超越人類的掌控。六零後的侯淑姿和七零後的侯怡亭,分別不約而同地關注兩個世代的資本主義勞動分工問題。《青春編織曲》中,侯淑姿拍攝了基層勞動者,藉此作傳達人力與機械的對抗合作,以及基層勞工的聲音,關注全球資本主義下的消費生產權力鏈;侯怡亭的《歷史刺繡人》批判殖民教育體系規訓,揭示其最終目的是為精進勞動力和培養順從特質,以拍攝現場的集體勞動,呼應歷史影像中的群體勞動。
吳瑪悧,《墓誌銘》,1997,錄像、噴砂玻璃,依場地而定。臺北市立美術館典藏。
| 飛地:對當代精神的反思
《飛地:一部自傳的誕生》不僅是對女性處境的描繪,也是對當代精神的反思,呈現當今社會的緊繃、斷裂與伴隨而生的荒謬狀態,讓觀者窺見現代洪流中無所適從的心理困境,對身處時代的深刻觀察。能夠在藝術這塊飛地中獨立於外部規訓,保持內在平靜,是藝術家的幸福之處,但飛地的意義,不應是製造隔閡與自我保護。讓權利和自由不再只能通過飛地的方式才得以保全,而是能融於社會,成為肌理的一部分,通過一場關於飛地的演繹,讓飛地消逝,將是藝術的更高境界。
文 | 編輯部
圖 | 臺北市立美術館提供
飛地 | 一部自傳的誕生 | 臺北市立美術館
展期 | 2024年10月05日至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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