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袁智聰
同樣是來自英國曼徹斯特的傳奇性名字,就像去年New Order為香港大型音樂及藝術節《Clockenflap》擔任壓軸表演般,Morrissey上月6號在旺角麥花臣場館帶來其專場音樂會,對於我們這群身處香港的英倫獨立音樂愛好者來說,都是在多年來一直所引頸以待、最終得以如願以償地看到的現場演出,大家都不禁高呼:簡直是夢想成真!
兩者的分別在於,New Order在參演《Clockenflap》的30年之前早已曾踏足過香港—1985年在Canton Disco舉行過演出,即使當年有幸看過他們那晩表演的才不過300多名「小眾」而已;然而Morrissey這位前獨立名團The Smiths主唱,才是歷史性地首度登陸香港舉行的音樂會,在意義上亦彷彿來得較重大。
New Order與The Smiths,都是兩隊伴隨著我成長兼早已聽得入心入肺的樂隊,留下深厚的情意結,從前的一大遺憾是無緣看到他們的演出。想不到短短不夠一年之間,就在香港這塊彈丸之地參與過New Order及Morrissey的音樂現場,的確是相當之奇妙。
我愛上Morrissey這位人物,已是The Smiths年代的事。但那些年想在香港看到The Smiths的演出,只會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心願。何況The Smiths早在1987年已解散收場,而兩位靈魂人物Morrissey與Johnny Marr亦分別再三強調樂隊不會復合,事實上他們亦曾推卻過要求The Smiths再走在一起公演的重金禮聘邀請,甚至作為著名純素主義者的Morrissey更聲言寧可吃掉自己的睪丸也不會讓The Smiths重組,加上貝斯手Andy Rourke與鼓手Mike Joyce亦曾因為版稅問題而與二人對簿公堂,The Smiths已是那種復合無望的樂隊,所以大家都從沒有奢望可以看到The Smiths演出,這是他們跟在1993年不張揚地解體但卻先後在1998及2011年兩度復合的New Order之最大分別。
縱使Morrissey超過20年的個人發展遠比The Smiths僅在80年代的歷史為長久得多,但過去Morrissey卻又從沒有言之鑿鑿地傳來他會來港演出之樓梯響,而樂迷們也不會對此感到奇怪,因為他是傲慢的Morrissey。你說他是右翼也好、種族主義傾向也好、英國本土主義者(little Englander)也好,總之他就是那種不會對亞洲音樂市場為虎視眈眈、隨便來個中華巡演的音樂藝人。然而從粉絲的心態而言,大家依然相信Morrissey會有機會來到我們的城市演出的一天,盼望這個時機來臨。
忘不了當Morrissey香港場音樂會正式公佈的一天(之前其粉絲網頁《True To You》已事先釋出了巡演日期但卻未能取得官方確實),當日大家的興奮莫名心情迄今仍未忘懷。
直至10月6日看過Morrissey這場香港站巡演,感覺仍有點不真實,當晚活像造了一場夢。
從沒看一場音樂會在開場前用上大半個小時來播放別人的音樂視頻,所選輯的影片就如給大家一堂Morrissey的 ”School of Rock”,用心良苦地給大家理解他的音樂根源。一如所料,當晚演出以其1988年首張個人單曲的〈Suedehead〉揭開序幕,這是錯不了的選擇。
這場Morrissey的音樂會讓我看得相當滿足,除了是他與樂隊的演出狀態甚佳、選曲能達至新舊兼容,更重要是他似乎心情大好(還為前排兩名觀眾帶來的黑膠唱片簽名),令人留下深刻印象與回味的不獨是他的唱歌演繹,還有他在台上的言論,如唱近作專輯《World Peace Is None Of Your Business》的主題曲時把歌名喚作〈Tiananmen Square Is None Of Your Business〉,玩過以「鬥牛土之死」來尖酸諷刺西班牙鬥牛競技活動的〈The Bullfighter Dies〉後接上〈First of the Gang to Die〉跟著再對觀眾說” When I see animals, I see myself”,還有感觸說到英國脫歐,又指台下觀眾唱得大聲過他從而笑言他要全晚清唱了,Morrissey都像在難能可貴地與我們溝通互動。
大家都關心他會玩出甚麼The Smiths作品,而這也是他之前在日本巡演所玩過的3首:〈Meat is Murder〉配合血淋淋的屠宰影片,讓這首帶出肉食殘酷真相的歌曲來得更沉痛而發人深省;玩出〈How Soon is Now?〉這首神曲時背後出現了李小龍的肖像,感覺蠻有趣;尾聲玩出的〈What She Said〉包含了〈Rubber Ring〉的演奏段落。
Encore部分只有帶來了美國紐約市punk rock老祖Ramones的1976年曲目〈Judy is a Punk〉,然而唱到中段Morrissey說了一聲 ”Ciao!”便轉身告辭,樂手們的演奏也隨之終止,沒有將這首歌完成,那難免為這晚音樂會留下了一點遺憾。似乎Morrissey不忘表現他的脾性,畢竟他從不是要當好好先生的音樂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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