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歐頭Otto
憂鬱症困擾了史克里亞賓（Alexander Scriabin, 1872-1915）一生，儘管如此，他還是說出了：「我是自由、我是人生、我是夢想、我是遊戲、我是宇宙⋯⋯，我是神。」這樣狂妄的話，儘管他過世至今正值百年（1915-2015），但這樣的話今日聽來，依然令人佩服他當年怎敢說出口。令人不禁懷疑他得的不是憂鬱症，而是狂妄症！
史克里亞賓的確有本事狂妄。他出身莫斯科音樂院，專攻鋼琴與作曲，兩個作曲老師（Anton Arensky、Sergei Taneyev）都跟拉赫曼尼諾夫相同。而且據說他的手很小，只能勉強彈一個八度，但琴藝卻跟同學拉赫曼尼諾夫不相上下！
史克里亞賓的確有本事狂妄。他信奉尼采（Friedrich Nietzsche）的超人哲學，曾拋棄太太與四個小孩，跟崇拜他的年輕鋼琴家Tatyana Schloezer私奔，過著極度自我為中心的日子。
史克里亞賓的確有本事狂妄。他傾心神祕主義，開啟無調性音樂，預示了荀白克（Arnold Schoenberg）的十二音列，與之後的序列音樂的發展。
史克里亞賓的確有本事狂妄。他應是音樂史上第一位提出「聲音」與「顏色」對應的作曲家，同時企圖整合視覺、聽覺、嗅覺等感官融入表演藝術。所以他算是二十世紀「實驗音樂」、「多媒體媒材」、流行文化「聲光效果表演」的始祖，超感官藝術的先驅。近代醫學研究也發現，他曾經說的：「在聽音樂時會同時看到色彩。」並非胡謅， 很可能是「聯覺反應」（Synesthesia），就是腦神經傳導所產生的異常，會出現「聲音」和「色彩」在感觀上的干擾，例如聽到某種音高或音色，就會看到某種顏色。所以他在《第五號交響曲，火之詩》中，安排了會隨著調性變化而把顏色投射在舞台上的「色光琴」，讓欣賞者理解她要傳達的色彩與聲音的關聯。
史克里亞賓的確有本事狂妄。他的音樂曾影響普羅可菲夫（Sergei Prokofiev）、史特拉汶斯基（Igor Stravinsky），但他卻表示不喜歡他們兩人的作品。
但是這樣一位有本事狂妄的作曲家，死後百年，打開他的維基百科，會發現他的作品有兩個「沒有」，不少沒有編號，也沒有錄音。舉兩個維基上頭的例子，其一「為法國號和鋼琴的浪漫曲（Romance），C大調（1897），無作品編號，錄音也找不到。」其二「浪漫曲（Romance，1894），無作品編號，錄音也找不到。」難怪至今，這位狂妄的作曲家對樂迷來說依然如此「神秘」。
2015年4月27日史克里亞賓逝世100週年，DECCA特別推出兩套合輯紀念，一套是全新錄製的他的鋼琴獨奏作品專集，另外一套就是本文要推薦的他的完整作品錄音《Scriabin – The Complete Works》。一共十八張CD，涵蓋他早年的後期浪漫風至他晚年的當代神祕主義，這是有史以來他的第一套作品全集。這套史克里亞賓「完整錄音作品集」一出，上述的維基百科就必須改寫成：「為法國號和鋼琴的浪漫曲（Romance），a小調（1890），作品編號WoO21，錄音見史克里亞賓大全集CD9 Tr22。」，以及「為人聲和鋼琴的升F大調浪漫曲（Romance，1894），作品編號ＷoO2，錄音見史克里亞賓大全集CD9 Tr2。」
這套大全集有五大焦點，讓你絕對值得一收。焦點一：鋼琴曲。以王羽佳五月底在台北的演奏會曲目為例，「為左手而作的前奏曲與夜曲，作品9」、「升f小調前奏曲，作品11之8」、「b小調幻想曲，作品28」、「降b小調前奏曲，作品37之1」、「兩首詩曲，作品63」、「第九號奏鳴曲，作品68《黑色彌撒》」，在這裡通通都找得到。
焦點二：室內樂作品。除了上述改寫維基百科那兩曲，還有「為弦樂四重奏所寫的俄羅斯主題變奏曲」、「為弦樂寫的行板與詼諧曲」，絕對值得一聽。
焦點三：交響曲。收錄他五首交響曲，「第1號，作品26」、「第2號，作品29」、「第3號，作品43《神聖之詩》」、「第4號，作品54《狂喜之詩》」、「第5號，作品60《火之詩》」，相當完整。
焦點四：管弦作品。「升f小調鋼琴協奏曲，作品20」、「夢想，op24」、「d小調交響詩，WoO24」，以及Alexander Nemtin管弦改編14首史克里亞賓的晚期鋼琴曲，成為一套名「Nuances」的管弦樂芭蕾舞音樂。甚至是他晚年想在喜瑪拉雅山上演出，分為三部份長約80分鐘的多媒體作品「天啟秘境」（Preparation for the Final Mystery，或Mysterium, Prefatory Act），都有完整的錄音。
最後一個焦點：傑出的演奏家。這套大全集收錄了環球唱片旗下DECCA、Philips與DG三大品牌的錄音，演出者都是一時之選包括：葛濟夫、霍洛維茲、馬捷爾、波哥雷里奇、李希特、契卡斯基、紀辛等人。而且為了這套全集的完整性，還特別商請阿胥肯納吉（Vladimir Ashkenazy）與麗茲莎（Valentina Lisitsa）兩位鋼琴家，完成了超過64軌的新錄音。
在這幾乎沒人要買唱片的網路時代，還有「史克里亞賓作品大全集」如此用心費工的製作，如果你仍不入手，那肯定你比史克里亞賓還狂妄。
+DATA
Scriabin – The Complete Works
唱片公司＿DECCA
推出月份＿2015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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