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覺得寫喜劇很難，因爲要令一群不同背景的陌生人為同一個笑點發笑，在我看來是一件很高難度的事。早前看進念．二十面體的最新製作《香港鬼喜劇》，這部開宗明義是「喜劇」的舞台劇就更讓我意識到，今時今日要在香港創作一部「皆大歡喜」的喜劇，誠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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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説很久很久以前，閻羅王按照十八層地獄的概念，在香港建立了十八區……」在《香港鬼喜劇》中，主演焦媛以真假參半、「信不信由你」的敘説方式，生動幽默地向觀眾介紹了香港每一區的靈異傳聞。在演出開始之前，編導胡恩威通過廣播提醒觀眾看演出時的一些注意事項，又形容這是一部「笑中有淚」的喜劇。看罷，我亦認為整部戯娛樂性頗濃，例如焦媛會一人分飾多角，扮演如七師傅、《胭脂扣》如花等著名角色和人物；又如與演員相配合、由黎達達榮創作的漫畫，其趣怪的藝術風格更能讓觀眾在輕鬆愉快的心情下，認識那些本帶懸疑恐怖氛圍的鬼故。但誠然，這部喜劇能狠狠戳中我的笑點並不多，總覺得演員、旁述許多有諷刺意味的台詞「點未到已止」（除了對應最底一層地獄的第十八區一幕，這也是觀衆比較大反應的一幕），不算過癮。不過，我大概理解到編導應該是在很多考慮下，而把一些笑點以比較隱晦的方式處理吧——除非是「寫者無心，聽者有意」，但部分個人覺得是精華所在、語帶雙關的台詞很快便略過，這使人不得不懷疑是有意為之、避重就輕的設計。
另外，部分笑點對觀眾所具備的前置知識有一定要求，並非每個人也能明白個中巧妙，或許這也是當晚觀眾反應不算熱烈的原因。例如焦媛在扮演七師傅一幕，引領大家唱一首重複多次「煙」字的歌——按這部劇改編了許多懷舊金曲歌詞的設計看來，這首的原曲應是一首我不曾聽過的懷舊歌，但無論這個猜測是否正確，我至今也不明白歌詞中不斷重複的「煙」字意義何在。又如介紹中大鬼故的那一幕，旁白解釋為甚麼人們常說中大「地靈人傑」（詳參永垂不朽、就算不是讀中大的人或許也聽聞過的和聲beat)，指出其實所謂「地靈」是「地獄很多幽靈」，「人傑」是「搞到呢度啲人傑撻撻」，所以這四個字的正解應該是：「地獄好多幽靈搞到呢度啲人傑撻撻」，記憶中後面又有一句「所以中大咪搞到傑撻撻」（大意）。對於這點睛之筆，在場很多人也沒有甚麼反應，只聽到身邊有一位觀眾笑了出來。我想，這位觀眾應該也是一位中大人。
近日在網上看到一位觀眾的觀後感，說《香港鬼喜劇》讓他想起胡恩威從前製作的政治喜劇系列《東宮西宮》。可惜生不逢時，我不曾到劇場看過任何一部《東宮西宮》的舞台劇，寫這篇文章時才知道進念在Youtube上傳了部分的足本版，所以暫時無從比較。在此，只能隔空回應一句：今時今日，要在香港寫喜劇真的很困難；要寫一部令所有香港人也能開懷大笑的喜劇，就更加困難。
圖 | 進念二十面體
進念二十面體|香港鬼喜劇|觀賞日期
日期|2023年10月27日20:00
場地|香港文化中心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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